佛教人生观

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是尽可能避免所有具破坏性的行动、说话和思维方式,并且尽可能的去培养正面的、有建设性的方式。为了做到这,你需要驯服你的心,需要消除对现实和行为上的因果关系的迷惑。当我们以这种方式引领我们的生活,我们就有了佛教的人生观。

我们的主题「佛教的人生观」,基本上是讲我们如何运用佛陀的教诲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这对于我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是非常关键的。我们可能研究这些教义,并且进行日常的禅修练习,但如何去把这些与我们实际的日常生活关联起来,并不是那么清楚。它们的实际含义是什么?它们如何改变我们的生活或者影响我们的个体?佛教修行只是我们顺便做的事情,就像一个兴趣或者让我们暂时逃避生活困境的东西吗? 我们只是做个美丽的观想或幻想,还是实践一些非常有用的东西,实际上真的有助于我们的生活? 无论如何,那是佛教教义的目的,去帮助我们克服生活中的苦难和问题。

一个有用的指引

我们可以在一个很简短的愿文里,找到对把教授用于生活很有帮助的指导原则,称为「三种持续不断的修持」,通常在大多数教授之前都会被诵读。其条文是:

承诺不作任何负面的事;踊跃从事正面的事,完全调伏你自己的心,这些就是佛陀的教导。(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这些是佛教教义中最重要的要点。第一条,承诺不作任何负面的事情,负面是指一些自我毁灭性的东西。是给他人带来问题和导致不快的东西,或长远来看,对我们自己带来问题和导致不快的东西。我们在佛教修行中,首先要做的是尽量不给别人或者我们自己造成伤害。第二条,踊跃地从事有建设性的事,建设性的是指一些能够给他人和我们自己变好,以及带来快乐的事情。

为了做到这些,第三条说,要完全调伏你的心。这揭示了我们的破坏性和建设性行为的根源。为了不做前者,并且从事后者,我们需要努力于自身 – 我们的态度和我们的情绪,而这些来自我们的心。我们的态度和情绪会影响我们与他人的关系,以及我们生活中如何行为处事,说话和思考。最后一句说,这些就是佛陀的教导。 

认清真实

如果我们看得稍微深一点,正如我的一位佛教老师朋友指出来的那样,向佛教靠拢的基本方式是切合真实:知道什么是真实,并且以真实的方式去处理它。换句话说,我们需要将我们的行为和对事物的理解,基于真实之上。

什么是真实? 真实是因果,或者通常指的“互依而起(缘起)”。事情依赖于因果关系而升起和发生。换句话说,我们的破坏性或者建设性的行为是有起因的。如果我们审视一下我们的行为,我们就会发现,它要嘛引起问题,要嘛给他人和自己更多利乐。但是我们需要不带评判地看待我们的行为。我们处理生活的方式中,不带评判是非常重要的。

佛教伦理不是基于某些神圣存在或者某些立法机构或统治者所给予的规章制度。 如果我们认为有基于此类法令法规的伦理,我们就会做出评判。如果我们遵循法律和规则,我们被认为是好的,并且得到褒奖; 而如果我们不遵循这些规章制度–如果我们破坏了法律 –我们被认为是坏的,因此应该受到惩罚。这不是佛教伦理或者佛教处理生活的方式。当我们觉得我们对自己有一些评判,去意识到这一点是很重要的,这是我们应该努力去深度改变态度的点之一:停止对自己的评判 –比如,认为我们是坏的,没有好的,不够好的,或者我们的所作所为是多可怕。

反之,我们需要从因果关系的角度来看待我们处理生活的方式。如果我们引起问题并且搞砸了,是因为起因和条件所造成,而并不是因为我们坏。如果我们更深入一些,我们发现我们是对状况感到迷惑; 我们不懂。归根结底,实在都是投射。我们倾向于夸大事物,并且把各种毫无根据的事情投射到我们自身、情境和我们周围的人身上。然后,我们倾向于去相信这些投射与现实相吻合,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如果我们检查我们自己,为什么我们会以破坏性的行为方式处事,通常我们会发现,我们把一些毫无根据的事情投射到了与之情况相关的任何事情上,并且还去响应这些投射。

二谛

达赖喇嘛尊者最近一直谈论什么是能帮助人们减少生活问题的最普遍方式。他并没有局限于佛教听众,而是对普遍大众,就像他所关心的对象一样。他说,我们需要从理解二谛开始。这是最基础的。我们不需要用很复杂的方式去看待二谛,而是以一种任何人都可以相应、更加基本的方式。那就是,在一方面,有我们夸张或只是狂野想法的投射; 而另一方面,有真实。这就是二谛。

对于一个迷惑的心,投射似乎就是真实,比如“我是一个失败者,我不好,没有人爱我”,或者“这是世界上最大的灾难,”当我们点的餐烧焦了或者卖完了,或者我们被困在车阵,我们认为我们永远都回不了家。我们夸大且投射认为这些是最糟糕的事情,比如说交通堵塞会永远持续下去。这是相对真谛: 迷惑的心对真实不正确的认识。

然后,有真实,最深的真理。真实是,交通有状况是因为有相应的起因和环境;这是高峰时段,每个人都想回家。有其他可能吗?这就像我们抱怨冬天冷。我们期待什么呢?是冬天啊。冬天就是这样的。

我们要能够区分二谛,何时是我们夸大及毫无根据的投射,才能瓦解这些无稽。简而言之,我们需要理解两种真谛的差异性,并且把这份理解融入到我们的生活中去。这是很重要的。

这一点在同一个祷文的下一句里有所表明:

如星,如翳,如(旋转的)火炬,如幻象,如露,如泡沫,如梦,如闪电或者如云彩那般,要想到有为法就像这些。

当我们在生活中夸大和投射,把一些很小的事情夸大或者无中生有时,我们要认识。我们需要去认识到,看起来很真实的东西,就像幻觉,梦,泡沫等等。它并不像它所展示的那般坚固。因此,我们不要相信它是符合真实的。不去信它,就会像我们去戳破幻想的气球。

投射

基本上有两种类型的投射; 有一些是有用的,有一些则是有害的。什么样的投射是有用的?我们可能有一个积极的或者中性的意图; 比如,我们可能想要安排旅行。我们将从这旅行到那里,所以我们事先想一下。这就是投射: 我们需要去做这些或那些,带上这些或那些东西,进行预定等等。这种类型的投射也应用于平常工作或者当我们去商店时的购物清单。这些投射是关于什么是我们准备要去做的事情,一个使我们如何实现某些目标的计划。当我们制定年度目标的时候,我们经常会做这些。

但我们需要意识到,我们投射的计划就像一场梦。这在操作层面上意味着什么呢?要灵活。像祷文上所说,这些就都是有为法(受影响的现象)。这些是受起因和条件的影响;这些有时候被叫做 “有条件的现象.” 事情基于起因和条件而发生。所以当我们制定计划,情况会受到起因和条件的影响,而这些有可能改变。举例说,一个特定航班上有没有足够的座位。尽管我们计划要乘坐那个航班,我们不得不改变计划。我们正该接受现实,而不是抱怨和对此感到沮丧。这就是我们需要训练的事情。当我们陷在原计划里,而我们没有灵活度去认识到原计划是如幻觉一般,或者就像泡影和祷文中的所有其他模拟,那我们就会紧紧地抓住它。

这会产生什么?它产生一种非常不快乐的心态。我们可能会非常生气或者沮丧。它只会让我们痛苦,并且不会对情况有任何改变。当我们陷入车阵时,谩骂并无帮助。唯一对我们有帮助的是接受现实:我们所希望的情况已发生改变。比如,我们原本计划某时刻抵达;我们没赶上火车或者火车晚点了,而这些是我们无能为力的。这就是我们如何将这些教义应用到我们生活中很有用的层面上。

我们需要知道,有正确的和不正确的思考事情方式。不正确的方式是认为实际上被不断持续变化的条件所影响的事物是静态的和固有的 –就像认为某些计划非被修复不可。这样思考是很常见的。当事情没办法按照原计划进行时,我们需要准备好去改变我们的计划。我们可能陷入交通堵塞,或者人们取消约会,或类似的事情。在「入菩萨行」论当中,寂天为此提供给了我们最好的建议: 

如果可以补救,为什么要对事物产生不好的情绪? 如果无法补救,带入不好的情绪又能有什么帮助呢?

这个建议是非常的基本的,是我们需要消化并将其变成我们处理生活方式的一部分。如果我们日常生活陷入困境,我们可以改变它,那就去改变。如果我们不能改变它,而我们无能为力,那没有必要感到沮丧。比如,我们的行李在旅途中丢失,我们无法在几天之内找到。我们只需去接受这个现实。

几个星期之前,我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经历。我正前往荷兰去聆听达赖喇嘛尊者的教授。我去机场要飞往阿姆斯特丹,排队等候办理登机手续。计算机系统故障,而队伍很长。 每个人都吓坏了,担心无法及时办理好登机手续。某一时刻,我前面的人们把机票和护照拿出来,然后当我去做同样的事情的时候,我发现我忘记带护照了,没有护照不能办理登机手续,而我也没有带德国身份证。

这是我整个人生中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该怎么办? 我现在在机场,完全不可能回住所去取护照,然后返回来还能赶上飞机。像这种情况,我该沮丧吗?这毫无帮助。我要生气吗?这毫无帮助。我到咨询柜台问是否有更晚的航班,然而那个机场没有更晚的班次; 而位于镇上的另一个机场有一班晚上的航班。这意味着我可能要错过原计划安排的晚上的事情。该怎么办? 我回到家,预定了另一个航班,然后飞过去,就这样。

这种经历就是对如何将教授融入到生活中的 一个考验。我是否对整个事情感到沮丧并且吓坏? 如果我们生气,一切都是对我们自己造成伤害,使我们痛苦不堪。我们需要立刻接受这种现实情况,并且做我们该做的。这就是我们如何去将佛陀关于无常的教诲在实践层面上融合和使用,而不是专注于投射上,比如我们计划要乘坐某个航班,从阿姆斯特丹坐火车去鹿特丹,然后去参加晚上的活动。这就像一个梦,不会那样发生。那好吧,现在我们做一个替代性的计划。

这与一个很基础的的禅修指导有关:我们需要不带期望地禅修。如果我们没有期望,我们将不会有失望。这对于佛教实际应用是很基本的。

我姐姐有两个儿子和四个孙子。我总是鼓励她,不要指望她的儿子们或者孙子们会打电话给她。如果我们这样期待,我们将感到失望,因为他们不会那么做。如果我们想和某人说话,我们可以打电话给他们。就是这么简单;我们接受现实。如果我们可以改变它,那就去改变它。如果我们不能改变它,我也就无法改变它。我们丢失的行李,若它回不来,它并不会更快的回来。我们要接受这一点。

重复一下,有两种类型的投射。一个是有用的 –我们确实需要做一定的计划。如果我们需要去别的地方,我们确实需要预订机票。然而,其他的不仅只是没用的,更是有害的。

反思和实际应用

在我们看我们的有害的投射之前,花一点时间去反思一些我们自己的情况,这是一个好主意。我们有多灵活? 如果事情并没有按照我们所想的方式发展,我们会有多沮丧? 我们会多大程度困在事情本该如何的固定时间表上; 比如,这个任务必须要在这个时间完成; 或者如果我们要去一个餐馆,他们一定会有我们喜欢的食物,然后会很快上菜。我们对某些计划和期待的坚守到底有多少? 试着想想,当我们感到失望的时候,我们不愉快的程度有多少? 我们因为我们的期望而失望。我们认为,我们的计划必须符合事情将会如何运作的现实。

但是,一切都取决于起因和条件。我们想要的餐点,餐馆可能已经卖完了。这些是起因和条件。火车晚点了; 我们遇上了交通拥塞,航班延迟。这些是起因和条件。检查几分钟,看看我们的灵活度是怎么样的。你需要改进什么吗? 仅仅学习无常或者专注于你的呼吸、意识到呼吸是无常的,这些是不够的。这些都很好,但是我们要如何把这些应用到我们生活中去? 这就是理解无常的关键。

想象一下一个很实际的例子,比如把盘子摔了,它会破碎。你对此的情绪反应是什么? 你在做饭,然后烧焦了。你是用什么情绪去处理它的?这就是揭露我们进步程度的地方。我们试着去用计算机或者手机去做一些事情,并没有成功,你能立刻去尝试一下别的东西吗?或者你变得沮丧?你咒骂?

有一些实际应用的教授。如果我们在这种情况之下感到沮丧,并且无法切换到B计划 –在手机上和计算机等上面总有些别的方法可用 –如果我们感到沮丧,这表明有一些地方,是我们需要去努力的。

有害的投射

如上所述的两种类型的影射,一种是对于计划和调度来说是有用的,而另外一个是有害的。想象一下诸如此类“我是一个失败者; 没有人爱我; 这个人是一个可怕的家伙,等等”都是有害的。或者,觉得饭烧焦了或者我们错过了火车是一场彻底的灾难。这种有害的投射是基于夸大。

因为愤怒,我们夸大一些负面的质量并且将其放大。这一点,很多人对地铁有过经历:就在我们走下楼梯的那一刻,车离开了站台。我们如何处理它? 我们痛骂?你不得不等待五分钟或者十分钟,这并不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但是我们把它放大,生气回应,感到沮丧。这使得我们感到不快,这毫无帮助,不是吗?

有了贪执,我们认为某些事情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或者我们正与世界上最美好的人在一起。我们夸大,坠入爱河,而只看到了这个人好的一面。我们期待这个人不辜负我们的夸张,但是没有人能做到。然后我们感到失望。

这样的态度是有问题的。通常情况是,我们从过于狭隘的角度看待事物。 这是可能的,比如我们生活中遇到一些挫折,或者有人拒绝了我们,或者有人对我们做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和我们有关系的人,对我们做了一些我们不喜欢的事情,我们生日没有打电话给我们、或者对我们生气、或者朝我大喊大叫、或者任何我们不喜欢的事情。我们只是专注于那一个事件。我们看不到整个大局。我们只知用这个狭隘的东西来甄别它,所以我们非常生气。

如果我们有困难或者生病了,我们可能会想“可怜的我;我是唯一一遭受这种痛苦的人.” 同时,这是一个很狭隘的观点。这是基于看不到更大的视角的投射。例如, “没有人爱我。”如果我们扫描我们一生,我们整个生命中,有人爱我们吗 ?我们的狗不爱我们? 没有人对我们好或者在乎我们? 就像另一个例子 “我是一个如此的失败者。”这是真的吗?我们从没有在任何方面成功过,这是真的吗?我们成功的学会了如何走路,或者学会了使用厕所,所以我们确实在某些方面有所成功。

再一次,我们的投射与现实不相符合; 但是我们希望它们能够对应起来,所以我们相信它们会。我们希望我们的伴侣是世上最美好,最特殊的人。好例子是南极洲企鹅,它们是如何只有一个生活伴侣的。对于我们来说,它们每只看起来完全相同,但是对于企鹅来说,所有之中只有一只是特殊的。从企鹅的角度来看,人类肯定看起来完全一样; 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其他人爱我们与否并不重要。不,必须只是你 –最特别的一个 –你爱我。这种类型的夸张并没有帮助。 

否认现实

另一个有害的投射是否认现实,看不到别人眼中的现实并且否认它。当我们将人们物化并且将他们看成是物体而不考虑他们是有情感的人类,这就会发生。佛教中有一条很有名的句子: “每个人都想快乐,没有人想要不快乐。”常常地,我们忽略了这一点,并且好像不管我们如何对待他人或者与如何于他人交谈是无关紧要的。这就像因果不适用于此、而别人没有感觉似的。

例如,我们办公室里的某人很惹人厌和令人不快。但是,那个人还是想快乐,并不想不快乐。他们想要别人喜欢他们,不想别人讨厌他们。他们表现得不愉快,因为他们很困惑,什么将给他们带来快乐。再次,这个回溯到不评判。就像寂天所说,我们破坏了我们的快乐,好像快乐是我们的敌人似的。换而言之,我们走向不快乐的因。如果某人以极自私的方式行为处事,那只会让每一个人拒绝他们。没有人会喜欢他们的行为方式,但是那个人却认为,这会让他们快乐。

这是非常重要的: 当遇到别人的时候,试着去理解,“你想要快乐,就像我一样。你有情感,就像我一样。你不想不快乐,且想被人喜欢,就像我一样。你不想被讨厌或拒绝,就像我也不想一样。”当你在公共汽车上或者交通阻塞时练习,是很有帮助的。每个人都想抵达他们的目的地,且没有人想堵在交通中,正如我们也不想那样。没有理由对别人生气。正如我们自己一样,每个人都有情感。

最有用的一句话是:“连佛陀都不是人人都喜欢; 那么,为什么我们要期待人人都喜欢我们呢?” 或者,“他们还把耶稣钉在十字架上呢,那么,我们期待别人怎么待自己呢?” 是不是每个人都会爱我们呢? 当有人不喜欢我们或者没有按照我们所喜欢的方式积极的响应我们,这样想是很有帮助的。这些句子,对我们生活的实行层面上对抗我们的不切实际期望值和投射,是很有帮助的。我们也许认为 “我应该总是对的,人人都必须听我的。”但是,他们凭什么要这么认为呢?
 
请记住,在这里,我们是就什么是真实和什么是非真实之间做一个区分。我们可以特意的去做的更好,去改善,有更多的专注或者是其他的。事实上,如果我们能够做得更好,那是一个很切乎实际的期待。但是,当我们想“我应该永远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必须永远为我服务。”因此,当我们的伴侣下班回到家里,就好像这一天里,他或者她的生活里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他们没有发生过什么就回来了,因此,现在他们必须完全的服务于我们 –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期待,难道不是吗?

当我们有不切实际的期待时,让我们花一点时间来考虑一下。我们有多少不切实际的期待,我们如何能够认出多少? 我们意识到了它们是有害的,并且当我们相信它们的时候,会伤害到我们吗? 我们是否看到它们是如何引起情绪痛苦?  达赖喇嘛喜欢称它们为我们内部的麻烦制造者。

西方很多人都被一些批判导向的哲学所影响。对我们当中很多人来说,最令人烦恼的想法之一是我们不够好。这是非常批判性的。我们需要认识到没有人在评判我们,当然也不需要去自我评判。我们有可能感到迷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有缺陷或者坏。这是一种十分自我破坏性的投射。

能够区分二谛的差异性是很重要的。对我们来说似乎是很真实的事 –比如,我们不够好 –其实是错误的。没有理由去相信这一点,所我们需要试着去停止相信这一点,且就因果而言,去引导生活。如果我们想去完成一些事情,我们需要一些起因。如果可能,那就做吧; 如果不可能,接受现实。比如我们想要去找一个更好的工作,我们需要去找,而不是等着它从天而降或者别人来给我们。这是有因果关系的。我们需要接受可能性,并且利用它们,而不仅是陷入一种认为那是很糟糕的情况里,否则我们绝不会前进,并且永远不会成功。这种想法是是负面的。就像祷文里所说的那样: 承诺不作任何恶。这不仅仅是在做或者说,更加是思考。它包括我们如何看待我们自己和其他人。 

四圣谛

这种将投射与现实区分的方式也是如何应用四圣谛于我们的生活中。正如达赖喇嘛尊者所强调的,我们需要从二谛走向四圣谛。我们需要了解我们的问题,第一个圣谛,苦源自于起因,第二个圣谛,我们有这些投射,以及无知于或者没有意识到这些投射与现实不符合的事实 –第三个圣谛 –摆脱它,我们必须要了解现实 –第四个圣谛–把幻想的气球刺破。

我们不需要成为佛教徒才能运用这些。正如达赖喇嘛尊者所说,这是一个普通的做法,我们不一定要把它说成四圣谛。我们没必要把它称之为任何东西。通过这种方式,它实际上已经是引领通往三宝,不必说出它们是什么。我们知道,如果我们减少引起问题的起因,问题就会消失。所有的起因和问题都消失了的状态,以及理解这些,就是法宝。这就是第三圣谛和第四圣谛。诸佛是完全完成了这些的人,而僧伽是一部分完成了这些的人。

这样,我们有二谛,四圣谛和三宝,而我们甚至都不需要是佛教徒。佛教徒与否的分界线是是否为改善来世而努力。然而这种方法不要求对来生的信仰。就像达赖喇嘛尊者所指出来的那样,阿底峡时期,我们传统佛经引入到西藏的方法是道次第,三层次的动机。这些是为了改善来生,从不可控制的转生中获得解脱,然后为了以最好的方式去帮助其他人从轮回中获得解脱,我们要求取正觉。这整个结构依赖于来生和重生。四种转心向佛法的修法,也是同样的事情 – 转生。整条道途都是基于信仰有来生这样的事情。

对于西方人或对于更一般的入门法,最好从二谛开始,四圣谛,然后三宝。之后,我们可以介绍更多的因果关系的讨论; 但是,如果我们还处在最开端,谈因果将很难懂。这个牵涉到心的无始; 而如果我们理解了无始的心;,那么我们就会理解转世。在此刻,我们可以真诚地想要利益来生,并且从轮回-无法控制地重复转世-当中解脱。当我们的从事的道次第仅仅只是基于对转世的信念时,它不稳定。这并不是说以此基础修行道次第是无用的;但是,如果我们能够赶上传统中藏人开始学的地方,也就是转世的信念,那会更加稳定。

这个二谛等的讲法指明了我们可以将这些教授融入到我们生活。它始于我们的投射与现实的差异,我们对投射的认知,以及我们对这些投射的错误信念。所有这些将会在没有批判的情况下被完成。比如, “我原以为你将会帮助我,但是你没有,”或者 “我原以为你会正确地帮助我,但是你却没有。”在我们工作中,我们带着一些期望值,分配一些任务给别人,期望他们能够做好,但是他们并没有做好。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自己做。我们对这个人生气吗?毫无帮助。以后不要再给他们类似的任务,或者教他们如何正确的去做。处理现实。我们感到不安,因为我们的期待是那个人没有任何指导的情况下能够正确地做到。我们希望他们可以,但是很难。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烦恼

当我们当我们想要遵循这条:承诺不作任何恶,我们需要认识到,我们是否在烦恼的影响下的方式处事,说话,或者思考。扰动情绪(烦恼)的定义是一种心态,一旦被发展,将会使得我们失去平和的心态和自我控制。当我们生气的时候,我们没有和平的心态,我们说和做一些我们以后会反悔的话或事。当我们很贪心或者依附于某人,这不是一种平和的心态,我们说一些后来我们认为很荒谬的话。通常因为过于苛求和执着,会把另一个人赶跑。

当我们在烦恼影响下行事时,我们要去认识。当我们对自己的能量,变得有一点敏感的时候,我们可以感受到,当我们有一些某种潜在的敌意或者执着感时,我们有一点紧张。这些破坏性的和不安的情绪源自于我们的无知,我们的不觉知。我们没有意识到因果关系。这并不是我们很蠢; 我们没有意识到事情来自于因果关系,我们没有意识到我们的投射和现实并不相符。

「修心七要」当中简明扼要地说: 

所有责任归咎于一件事情,我爱执。

这意味着,我们总是想抓住事情来按照我们的方式,我们希望它们要的方式。这是 “我第一”的态度: “我投射的方式和期待事情发展的方式应该就是它应该有的方式。”把我们的问题归咎于我们自己,是非常有帮助的建议。例如 “我想要这个餐馆是完美的” “我想要这个晚上是完美的” “我想要你这样对我”,都是来自于“我,我,我”。我们仅仅只是想着我,而不是你。我们不会去想,某人可能今天遇到了一些困难或者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占住了他。这仅仅只是关于 “我”以及我想要什么。这些是我们想要去关注的问题的类型,以及想在日常生活中改变的。佛教的人生观是所有问题归咎于自我珍惜。这是指自私和自我为中心。这并不是建议我们完全忽略我们的需求,而是不只是把我们自己的需求作为唯一要素,而忽略了别人的需求。这是一个很基本的方法。

踊跃行诸善,意味着以不生气,不贪婪,或者不索求的理解去作事。我们想要避免成为总是需要被认可和被关注的人。当我们在这种态度的影响下行事,我们会制造麻烦,不是吗?我们向别人做一些不切实际的索求,我们感到失望。以建设性的行为方式处事意味着不要这样做。这并不表示在最深层次上,我们已经实现能真正阻止这些情绪和态度;但我们的行事,能不受其强大的影响。 

生活是我们的训练场

我们不想要天真地认识不到别人的质量。我们需要认识到,就像我们有情感一样,别人也有情感。就像我不想被拒绝或者忽略,别人也不喜欢被忽略或拒绝。这些是我们需要应用到生活中去的现实。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需要完全调伏心,正如祷文第三行所说。

将我们的生活看成是训练场是非常有帮助的。这就是所有修行的意义所在。它肯定不只是局限于在一个美丽的环境下,坐在垫子上,伴有蜡烛,焚香,安静,且绝对没有哭闹的婴儿。

我曾经去了一个佛教中心,我的一个学生在那里教授,有人带了一个2岁大的孩子。教授进行期间,这个两岁的孩子在教室里跑来跑去。我们对一个两岁的小孩有什么期待 –他们怎能安稳的坐一个半小时? 老师指出,把幼儿带到教室里来,是很完美的;小朋友在教室里跑来跑,并且制造了很多的噪音,这对于试着冥想禅修的我们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挑战。这就是真正的修行。我们可以修行,然后不被分心或者心烦意乱吗?这并不是意味着,孩子的父母不会分心去关注孩子以避免其受伤。但是,我们可以伴随外面嘈杂的交通噪音而做修行吗,甚至当我们遇到交通堵塞的时候。

这就是生活,生活中需要成为修行的场地,与无知、无意识和令人不安的情绪作斗争的真正战场,在菩提萨埵宝鬘中,阿底峡尊者很清楚的说明了这一点:

在众人当中时,让我检查我说的话。当剩下我独自一人时,让我继续检查自己的心。

这是非常有帮助的。当我们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注意我们是如何与他们交流的。这不仅仅是用词,而且还有声音的音调,情绪,以及背后的态度。如果我们发现,我们在以敌意或者傲慢的方式说话,请注意并将其调低。当我们在单独的时候,我们的头脑也应如此。注意我们所思考的,小心整个“可怜的我,没有人欣赏我”综合症。

这指向「修心七要」,它指出有三件困难的事情: 注意反对者–在此注意意指记住他们 –,注意使用之,以及注意维持之。这些都是需要注意的最困难和最重要的事项。正如西方语境里所被理解的那样,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仅仅需要只是在当下。“正念”这个词意思是指记住。我们需要记住,我们要记得我们正在投射垃圾,然后应用并维持这种觉知。这就是真正日常生活中的修行。

非概念性和概念性状态

我们听到所有这些关于概念跟非概念的佛教建议。这是什么意思呢? 当然,我们可以背诵一个非常技术性的定义及其分析。但是,如果我们在操作层面上去看这些,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应用它们,而不得不思考这些事情。当我们误了航班或者火车,并不是不得不思考无常、事情由于起因和条件受收到了什么样的影响,以及即使我们生气也无济于事。我们可能需要把这些作为第一步去思考;但是,我们想要的是,使它变得自动化。我们不必要去思考它,它就在那。自然而然的,我们不会反应过度,而且是灵活的。

这就是我们的目标。这不是什么神秘的状态。可能这不是完全深刻的非概念性状态,但是,以一种非技术的方式,这就是我们修行所要达成的。我们修行是为了能够把所有的教授融合到我们的生活,以避免对我们自己和他人造成更多的苦难。这就是它的所有目的。  

问题

什么时候可以灵活地去推行一个计划

我想要觉得我很灵活,且想要去面对现实,但它并非总是如此。我了解现实,必须要面对现实的一个问题是,什么时候放弃,以及什么时候是坚持计划而不放弃,知道什么是我们可以改变的、什么是我们不可以改变的。比如,我错过了火车,然后我跑去打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在下一站赶上了火车。我们如何判断,什么时候尝试为了计划而奋战是有用的?

推行一个计划或者放弃计划,涉及到若干因素。我们必须要看是否有替代方案或者是否可以改变,比如你坐出租车赶去下一站乘坐火车。如果没有出租车,那么我们不得不放弃。这是操作层面上的一个例子。但是另一个层面上,我们申请一所学校,我们今年被拒绝了。我们是否放弃,或者我们下一年接着申请呢? 我们必须要评估。如果没有被别的任何地方录取,那么明年再次申请,也没什么负面的影响。这需要分析什么是现实情况。我们是否夸大了自己的能力和质量?我们也需要询问一下别人的意见。

每一个单独选择都需要分析;没有哪一个专利的答案可以涵盖一切。我们需要检测我们的目标依赖于什么样的成就,因为事情是由于原因和条件而产生的。这些原因和条件是否可以满足? 如果它们无法满足,是否在将来有可能满足呢? 有替代品吗? 我们需要以非常理性的方式去着手这些决策和更动。 

做一个非常情绪化的人

看到我如何让自己处于一个痛苦的循环中,对我来说是新的经验。我试着去记住,我的投射不是理性的,但是我的感受相反,我不断的掉回去。因为记住是很困难的,那么我可以做什么修行让我不贬低自己?

通常,我们知道什么是有帮助的,什么是最好的。但是我们的情绪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事实上很难对此做任何事情。实际上,这也是非常普遍的。我们应该试着去做到更加决断,这意味着去说服自己:尽管我可能很情绪化和很不安等等,但是这并不是我需要严肃对待的事情。

不去误解这里说的意思是很重要的。我们可能会因某事而不安或者感动,但是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心情和情绪会过去和变化。我们不想去抓紧它们或认同它们。我们不应该认为,比如,“我们很生气,因为我再次搞砸了,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值。我不好。” 这样想的话,我正在认同我们的情绪,我们执着它。我们认为我以为很重要的或很特殊的东西,但是它并不是。我们需要相信,这种情绪会过去,然后让它过去吧。在内心深处我们明白,我有的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期望值。我们感到受伤害,但是这样的伤害会过去。我们不把这种伤害看得跟世界末日似的严重。

传统上,一种情绪可以被描述成就像天空中的云似的,它就会飘过。这真的是开始处理它的唯一方式。此外,我们需要去意识到,情绪会有上下波动。我们中的一些人相比其他人来说,更加的情绪化。我们不必对此有评判。它是接受现实的一部分。现实就是,这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我们可能非常的情绪化,容易生气,但是我们不必要紧紧执着它。付诸更多的努力以确定什么是真实。

比如,“我去了一个地方做闭关,我以为我会有非常好的定力了,但是我的心在整个过程中散乱。”好吧,所以我有一个不切实际的期望值。当然,我们的心将会胡思乱想,当然,它将不会够好。降低期望值,并真诚以待。比如,“我可以实现最好水平,但是它将不会不依赖于因果关系而发生。我不得不努力的工作。”

并且,如果我们很情绪化,那么这种倾向性可以被转化并且用于产生积极的情绪。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感觉的强烈的慈爱和悲悯。在这种意义上来说,情绪化是一件很积极的事情。毕竟,有一些人非常的理性,他们很难感受到任何情绪。对于他们来说,真正地感受到慈爱和悲悯是很困难的。如果你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一些正面的东西已经在那里了,而这关于如何转化它。如果你应用因果,这些会逐渐发生。

在舒适区外工作

我们做所有这些训练,我们也看到了人们对社会上许多状况有承担责任的需要。我们何时知道我们是否已准备好以这种方式踏出我们的舒适区,并且处理情绪化挑战的事情?

这个与什么是建设性或破坏性的有关。比如,走出我们的舒适区去酒吧,和喝醉酒的人一起出去玩,也许并不是建设性的。我们可以说,菩萨可能下地狱去帮助众生,但是这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有一点过于激烈。但是,走出我们的舒适区去做一些建设性的事情,比如,向街上无家可归的人说一些好话,是不同的。

我们首先需要区分的第一件事情是,走出我们的舒适区,就我们想要实现的东西而言到底有多大的帮助。一些年轻人可能去夜店,然后伴随音乐跳舞直至凌晨。对我们来说,走出这样的舒适区这样做,有任何益处吗?它是走出舒适区,但是并没有任何积极的东西, 除非我们试着去克服我们的负面评判态度。但是我们不需要跳舞到凌晨、被高音量音乐震聋双耳,就可以努力去克服这些。然而可能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超出了我们舒适区,比如说和难民一起工作。走出舒适区与他们一起工作,这将是建设性的、积极的,而且还有助于我们发展慷慨。

在柏林,我每周有一个小型的讨论课。我们都是朋友,下课后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我提出了一个佛法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帮助他们的问题。我班上的一个学生说,他正努力走出他的舒适区,他解释说,他原来倾向更关注或更贴着一些外表很好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认为这些外表看起来更好的人比起其他人来说更加重要。所以他指出,在工作中他想要与一起极度肥胖,脸上有一些奇怪的东西的人、外表吸引力不够的人成为朋友。他真的想看到,一个想要真的快乐,想要被喜欢,而且不想被讨厌或者忽略的人。这个人会成为一个新的非常好的朋友,一个被发掘的宝石。他决定不去忽略这个人。对于走出舒适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积极例子。这样的事情,是非常可行的。如果我们要超出我们的正常极限,请照可行的步骤、而不是不可行的。

另一个朋友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喜欢总是走出自己的舒适区,所以,比如他可能会和公园里卖毒品的人混在一起。他这样做是因为他觉得跟这些人在一起是不舒服的。我真的没有从中看到任何好处。这好像是一种类型的男子气概的表演。

关于如何走出舒适区以及什么是舒适区真正地含义,是一个有趣的问题。认为舒适区域就是我们感到安全的地方,这样的投射有多少? 什么是舒适区? 这是我们自己要分析的。我们是否可以在任何情绪、与任何人一起而感到舒适?

关键在于把责任归咎于一件事情:我爱执。当我们对别人或者情况感到不舒适时,这是不是因为我一直在想 “我, 我, 我.”我们想,比如“我不喜欢这个,所以我无法处理它。”我们并没有想其他人。这关于对他人产生兴趣和看到别人也是人。

总结

有一些非常基础的原则。如果我们可以停止自私和以自我为中心,我们将会变得更加开心。当我们与别人在一起,取而代之只是谈论关于我们自己,如果我们表现出一些真诚的兴趣于别人,并且询问他们的生活,我们将会变得更加快乐,并且别人也将会更加的快乐。这些是处理生活和他人打交道的方式的一些基本的、实际的变化。记住这些正是我们想要实现的正念。当我们变得自私或者只是想到我们自己的时候,我们要试着去记得应用这些建议。例如,另一个人很忙,而且想离开,但是我们却继续说话。我们认为,我们不得不说的这些,是如此的重要。而另外一个人是否真的想要听呢? 不,但是我们投射他真的想听。生活是我们需要应用佛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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