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有问题的情景
我们谈论有关我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以及由此而来的恐惧等等整套问 题。我们看到全部问题围绕着有关我们自己的谬见。我们需要在二者 – 我们以及我们周边的一切约定俗成的、普通的存在,和实质上根本不存在的切实的存在 – 之间做出明晰的区分。记住,我们谈论空的时候,我们谈论的是不存在不可能的存在方式,这点根本不存在。
但是,事 物通常如何存在呢?佛教中,我们说一切事物的存在根据很多很多的因素因缘而起 – 促成因素、不同部分、心理标签以及它们的概念,等等。让我们只停留在这一 层面,事物根据原因和条件而产生和存在。从这种视角看,我们说事物不是实有的 – 在切实仅仅从某一单个的因素中产生这种实有意义上而言 – 但是,所有的事 物都很复杂,因此其产生也源于各种复杂的联系。
例如,我们面临不同情境时,事物并不是黑白分明:“你应该做这个而不应该做 那个”,因为这样,方式只有一种,根据它行事是正确的,其他方式一概错误。实际上,我们可能置身其中的任何一种有问题的情景都可能非常复杂,我们所找的解 决方法基于很多很多因素。因此,决定做什么需要很大的了悟和智慧(意识)。我们开始克服这种“应该”和“不应该”、以及盲从法律规则这一综合症,这并不意 味着我们决定了什么或我们做什么并不要紧,因为这一切存在于我们的想象中。它的意思不是在我们解决有问题的情景之能力上刻板僵化:“这里有规则手册,我们 照章行事就行了” – 这将是根据“应该”和“不应该”而作出反应的僵化、顽固的做事方式 – 我们运用辨别力、智慧和所有的经验来寻找合适的解决方法。这需 要很大的灵活性。在努力解决一个问题时,我们考虑到的因素越多,我们作出明智解决的几率越大。当我们不考虑很多因素时,我们找到的解决方法其实并不能真正 解决问题。
因此,当我们说一件事为白或为黑时,这并不否定我们可能会找到一种有效的解决办法或无效的解决办法这一事实。记住这一点很重要。同样,我们需要记住,我们不是上帝。我们不可能打一个响指就解决一切问题。
再继续讨论之前,对这些问题还有疑问吗?
为认识空积累正性力量
听众: 我们有可能在禅修期间自己认识空,那么我如何做到这一点呢?或者只有导师讲解我们才能理解空呢?
伯金博士: 宗 喀巴不是愚笨之人。他非常勤奋,对空一定有着比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更正确的理解。但是,他看到,要对空获得一种非概念化的正确理解,需要做的是积累更多的 正性潜能,这通常被翻译作“德”。在这一道路的最末阶段,他认识到很有必要做三百五十万次磕头,我或许忘记了具体的数字,还有数百万次曼荼罗供。完成这一 切后,他就能够正确地、非概念化地理解空了。我想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教导。不管是我们独自坐着努力理解空,还是一位导师前来说道:“伯金博士,这是空。这 就是空,伯金博士。让我给你加以介绍吧”,如果我们没有这种正性潜能或者所谓“德”,什么也不会发生。
我们总是 听到积累德和正见两种资粮的必要性,我更喜欢称它们为“正性潜能”或“正性力量”以及“深沉意识(智慧)”的“储藏”或“网络”。我想,不管我们如何称呼 它们,积累二者极其重要,也是我根据自身经验所知道的确为真实之物。我们在努力理解一件事物或完成一件事物之类时,不管在禅修或在写一本书或做别的什么 – 在想一个问题 – 有时候我们到达某一点,到此产生思维阻碍。我们无法更进一步。我们到了高原期或变得有点陈腐。其实问题在于我们当时能量太微弱而无法 更进一步。我们需要一点正性能量、一些正性力量或潜能来更进一步。这就是德所探讨的内容。这不是我们要得到更多分数,就像我们为了赢得比赛而得到更多点数 一样。在我们受困其中的这种情境中,有所助益的是将我们手边正做的放到一边,去做一件正性的事 – 例如帮助他人。
可 以通过多种方法做到这一点。我无法理解一件事但我想理解它、要让我的思维赶快清楚时 – 例如我正在写作时想不出一个恰当的词语或者不知道该如何把一件事情 说清楚 – 我就会搁下笔来,通过合适的观想唪诵文殊菩萨咒。我发现这很有助益。如果我们驱使自己 – “我必须要弄明白;我一定得弄明白!” – 而不做类似 唪诵真言这样的事,而是向某一形象祈求,但这有点像患了便秘时坐在座便器上使劲排便。什么也没有。这只会变得极不舒服。
因 此,真正重要的是放松下来,这样我们更清醒,而这种真言修持对此非常有效。特别是我想让我的思维非常敏锐清晰时,我就发下强烈的意愿希望能够如此,这样真 言就变得更加有效力。比起我唪诵时伴以帮助我们精确地集中细想的观想,这种方法更有效力。在这种情景下,我们的所做就是在如虎添翼,如同此前一样。我们通 过这种真言唪诵在增添正性力量和潜能,以帮助我们克服思维障碍。我发现这很管用。在很多情况下,它很有效力。因此,如果我们非常胸襟开阔,解决办法总是无 需强迫而会出来。
有这样一种情景,我们需要某种迅疾的解决,就如同我在翻译的时候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语。还有另 外一些情景,其中我们的精神只是变得有点迟钝了。我从自身经历中发现,我将外出旅行授课看做一种菩提心闭关,这很有助益。从惋惜浪费掉了我花在主桌和电脑 上的时间的意义上讲,我可以将此视作“这是一次让我对写作的可怕分神”。或者我可以将此看做是一件很正性的事情,它有助于我写起来更清晰。
我只是根据我自己的生活兹举几例,但其方法可以实践于任何人的生活 – 不管我们处理何种情况,家里的、家庭的,或者某种关系,以及我们遭际某种障碍。如果我们走出去在医院里做些义工之类,不管是什么都适合我们的形势,这会在积累一些正性的力量和潜能时形成巨大的差别。
这 种积累正性潜能储藏的方法并不是仅限于我们有思维阻碍的时候。例如,来做这个巡回讲座前,我的写作进展非常顺利。根本没有阻碍存在。但是,从某种意义上 讲,我想让事情发展更好;我想拥有更多的精力。我并不认为宗喀巴遇到一种障碍就一窍不通。我认为,他看到为了真正体验一桩美妙的事、对空获得真正的正确的 非概念性认知,他需要更多的正性能量。
我们积累正性潜能并不必然需要菩提心闭关,就像我做的那样走开来,在出差 和教学的时候把写作抛在脑后 。我们可以将二者合二为一 – 修禅的同时帮助他人。这并不是说我们因为有障碍而要停止对空的禅修,而是说一定要增加更多一些的正性力量。我们可以在禅修的 间隙做这一点。我想这一点确实非常重要。只是坐而修禅远远不够,确实如此。我们必须要积极,切实积累越来越多的正性力量,切实做些事情来帮助他人。
拥有上师的重要性
这 里,把我们带到有关上师的整个话题。在这个过程中,导师的作用是什么呢?当然,我们确实有辟支佛为例。我们一定不可忘记辟支佛。他们的道路是佛陀所教 授的。他们处在皈依境中。辟支佛就是那些生活在没有佛、没有导师的黑暗世纪的修持者。他们为了禅修和取得进步,不得不纯粹依靠他们关于佛法的本能。这种本 能是他们在前世遇到诸佛教导时所积累的。
如果我们想一想,辟支佛极富勇气。他们颇值得尊敬。我们一定不能这样想:“哦,他们这些极度自私的人,自个就走进洞穴里了。”而现在,诸佛和导师就在周围,问题在于:“我们需不需要依靠他们,真正依靠他们是什么意思呢?”我认为这个关于上师的话题是很难理解的一个。
从 多种不同视角看,师生关系有很多事可以讨论,在此我们没有必要将所有的都加以探讨。我想在一个非常现实的层面,导师完全合格,而不是四处游走爱开玩笑的人 自称为导师,在这样一种语境中,上师如此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导师使教义符合人性 – “真正”一词有点过于沉重。导师使佛法教义符合人性。如果我们没 有导师而只从书本上学习佛法,那么我们所看到的是图像和概念所表达的意思,理解这些教义并将其运用于生活,就完全基于我们的想象。换句话说,我们并没有一 则关于不仅切实理解这些教义、而且将它们付诸生活的鲜活的例子。见证一个鲜活的例子就是让我们自己努力理解并内化这些教义。是给与我们最大的启示。
涉及到学习教义的因素有两个。一个是对某一个教义 – 如空 – 获得准确的技术性的理解。这是一个方面,一个导师可以回答问题,而一本书却不能。但是,除了在理解上有着技术性的准确,导师还给予我们一个将这种理解付诸生活的鲜活例子。我认为这点确实非常、非常重要。
我 们看某个人,例如达赖喇嘛尊者,我们完全可以说他对空有着高度发达的理解,对菩提心有着高度发达的认识。不管从任何视角看,我们必须承认这一点。拿着一张 测量纸试图去测量 “他在菩提心的这个阶段还是那个阶段呀?”是稚气之举。谁会关心呢?我们通过他的行为可以看出,对于那些做着白日梦而脱离现实的魂不守舍的人来说,对佛法 的理解没有付诸生活。根据他的例子,拥有智慧和悲悯的结合到底什么意思就很清楚了。我们谈论介绍佛法特别是空时,这当然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被导入佛法
引 领到佛法有很多层次。其中一个层次是,导师创造某种情境,在此我们情绪上受到感动,把我们从停滞中惊醒,从而获得正觉。这是有些藏人导师具有的类似于禅宗 的方法,但为数不多。美国的卡尔梅克蒙古导师旺嘉格西对这种方法运用娴熟。他去世很多年了,但他此前常要求学生们为他、也为学生们自己建造房屋和庙宇等。 曾经有一个他的学生,他努力为格西建造一所房子,并在屋顶工作。有一天,格西爬上屋顶,走到他跟前说:“你在做什么呢?你做的完全错了!你把一切都搞糟 了!从这里滚下来!”学生说道:“你说我做错了是什么意思?我完全根据你告诉我的方法在做,我就月复一月地在这样做呀。” 旺嘉格西立马答道:“啊哈!这正是‘我’要排斥的。”
设置一个场景,我们可以在其中带着感情作出认识并获得正见。在这个意义上讲,导师可以设置这样一种情景将我们引领到对空的理解。但是,要做好这一点,需要很高的技巧。因此,存在这种引领到佛法的某些要点的层次。这是一本书无法做到的。
引 领的第二种方法是通过给予极其明晰的解释。一本书可以做到。一位导师明晰的解释可以被记录在一本书中。但是,不管一个东西表现的如何养明晰,如果有思维阻 障,我们就无法能够理解。因此,有另一种方法:导师每次给我们一块,让我们自己拼出佛法的拼板,而不是像喂婴儿一样将佛法直接哺吐给我们。
引 领的另一种方法是通过见证一位深谙佛法的导师的例子。不管在哪种情况下,即便我们在阅读书中明晰的讲解,也得有人写出来。因此,不管我们是否碰到过,要有 一位导师在那儿。在某种意义上讲,我们确实遇到了导师,即便他去世已久,因为我们通过阅读领略了导师的言辞。除非我们是辟支佛,否则我们无需要再造法轮; 我们无需仅仅通过自身就获得这种理解。这来自其他人,来自导师。
在这方面,导师非常重要。实际上,我们需要将所 有这一切结合到导师身上。我们需要一位给与我们正确而清晰信息的导师,他实际上就是我们努力要学的一个鲜活的例子,他能启发我们。同时,我们还需要一位导 师能够创造一定的条件,利于我们获得正见,每次能够正确地给予一张佛法拼板。
非私人的个人关系
关 于灵修师生关系我们可以探讨很多,但是,西方人常常碰到的一件事就是我们需要个人的关注。我们有很强的个体性。人人想着:“我与众不同,我需要特殊的关 注。”当然,典型做法就是我们去找心理医生之类,我们掏钱,然后得到单独的理疗。而这,这在佛教的环境里并不总是唾手可得。这很有趣。我们期待着:“我的导师会对我特殊对待” ,而且我们会对关系将怎么样表现有一种好莱坞式的想象。我们不想让关系成为米拉日巴和玛尔巴之间那样:我们不希望导师让我们过分幸苦。
我给大家我和什贡仁波切的例子。我有令人不可思议的便利可以接近他,在他身边做九年的口译、英文秘书、国外旅行安排者、等等,同时也是亲教弟子。直到1983年 他去世前,我和他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但是,我不得不告诉大家,整个这种关系是一种“非私人的个人关系”。他从未过问过我的个人生活 – 从来没有。他从来 没有问过关于我的家庭或任何诸如此类的事。我也从来没有觉得有必要告诉他我的个人生活。但是,不管在任何时候我和他相处时,都保持着一种极其密切的关系。
因此,我们一起工作,但通过一种特别的方式。这就是我所谓的“非私人的个人的”,在这样一种意义上,即不是两个强大的自我说着:“让我们一起工作吧 – 我和你。” 这不是一种“公用牙刷”一样的私人关系,这种关系之下我告诉你我的一切、你告诉我你的一切。这有点像把我们的脏内衣裤给人看。在这个意义上讲,这种关系不 是长久的。但是,从他了解我的个性和性格特征来说,这种关系也是私人性质的,我们也是在尊重这一点的基础上一起工作。我知道他的年纪、知道他的要求和需 求,因此在这个意义上讲,这是个人间的,但不是私人的。
我认为这种关系成功的主要基础之一就是对双方、对双方作 为成熟的成年人一起共事怀有极大的尊重。作为成年人,我不会孩子气地接近他,要得到他的赞许或要他为我生活中的一切负责 – 给他控制权。但这也并不意味着 我走到了另一个极端,这就是:“我想自己掌控,你不能说我要做什么。”生活中难以抉择时我向他求教,但即便我向他作了咨询,我也是自己作出决定。这有点 像,不是像一个孩子一样问,“我应该做什么?” – 这又回到了“应该”的问题 – 我想问做这个或做那个是不是更富饶益呢。
例 如,我和他一起完成第二次环世界游时,我问他:“在 美国和家里人多待一段时间,还是和您同回印度参加南印度举行的第一次毛兰木大法会,对我来说,哪一个更好呢?哪一个更有饶益呢?”如果我们无法自己对这种 问题做出决定,就会向他讨教。仁波切建议我参加毛兰木大法会,因为这是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历史事件,我也采纳了他的建议。但是他并没有给我发出任何号令, 我对他的建议表示尊敬,并回答:“遵命,先生!” 我不是要让他给我发出指令。他能够对情况有一种更清晰、视域更宽广的呈现,这样我就能够根据自身的智慧做出自己的决定。在其他情境下,我对什么是最值得去 做的有了想法之后,仍然会向他询问,看他是否能预见到我这样去做时可能有什么问题。
我想,这一点在与导师的关系 中非常重要。如果我们有这种期待,即关系应该这样个体化和私人化,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将自身赋予了更多的超越其本身具有的重要性。如果我们为了获得个人关 注而发出那种要求,我们是在赋予自身严重的自以为是。同时,如果我们发出那种要求,很容易落入这样一种陷阱里 – 把自己看做小孩子而把导师看做父母,或者 把自己看做少年而把导师看做明星。同样还存在一些幻想和浪漫。
蜜蜂和花的比喻
怎 样以一种非私人的个人关系方式着手处理与上师的联系实际上并不容易。而其重要性也不仅仅限于和上师的关系。如果我们和任何人的关系都具有这种特 点,这将很有助益。寂天大师曾写道,在我们与他人的关系中,最有助益的一种就是像一只蜜蜂一样,从一朵花飞到另一朵花,只是为了花的精华,而不是去蛰哪一 朵花。
我再次示以什贡仁波切的例子。他没有最要好的朋友。和他在一起的人就是他当时最要好的朋友。这种情况就是 我们在第一期中探讨的心胸开放的所有功能 – 和任何人相处时就像对方是你最要好的朋友。我们以这种方式和一个人相处时,心扉就完全向他开放。我们以这种方 式和一个人相处,在心与心的交流这样一种意义上讲,我们和他是一种完全私密的关系。但是,我无须让你看到我的脏内衣,你也无须如此对我。在某种意义上讲, 我们无需介入诸如有人想轻拍我们的脑袋以示友好之类的细节。
如果我们深入所有这些细琐之事,这就如同我们把自 身的一团糟推给别人,这样他们也被纠缠其中。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都有自己的小乱子需要处理,但这并不应该成为别人的负担,也不应该成为我们与他人关系的 负担。我们可以心怀完全开放地和一个人交往,他们就像我们最要好的朋友一样。我们可以真正和他心连心地交往,但不要纠缠不清,这样,我们同样可以向人人敞 开心扉,像蜜蜂一样从一朵花飞到另一朵花 – 真心亲密相处而不是去蛰叮。
这也正是我们和导师之间应有的关系。我们和导师在一起时,有着非常直接、开诚布公的交流,但是当我们不在一起时,和另一个人亦如此深入。如果我们有 “我想要我的菇如(上师)” 这样一种态度,我们就会怀有嫉妒心和占有欲,而这完全是一种折磨:“有这样一伙人在导师周围,而我不属于其中一员”,而且……哦,真让人难受!我们都必须得自己清洗自己的脏内衣。我们必须要处理自己的乱子。不需要期待着导师会处理这些。
避免解构他人人格的极端
我 们以这种非私人的个人关系方式和别人相处或发生联系时,不管是一位导师还是一位朋友,存在两种层次:最深刻的层次和约定俗成、相对的层次。在最深刻的层 次,人人平等,没人是特殊的,这就形成关系的非私人的一面。但是,在约定俗成的层次,人人都是个体性的,因此形成个人的一面。
仅从最深刻的层次和一个人交往,不要坠入这一极端非常重要。我们一定要努力,永远不要忽视仍然将一个人视为个体。换句话说,如果我以非私人的方式和你交往过多,那么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我根本没有交往 – 即便发生这种交往时心心相通的。我们需要避免这种感受:“你是第14762号意识流,另一个人是第14763号意识流,对任何序号的意识流,我能够同样开放、情感上同样亲切。”这将是一个错误。这将会把 “一切芸芸众生”的佛法观点带入解构他人人格的极端。我们需要时刻铭记,其他人,从他们自身而言,在以一种极其个人化的方式观照自己。我们必须那样去做。
让 我通过去年我母亲去世的例子来加以说明。最初,她去世后,我为她念祷告、做各种修持,但用了一种非私人的方式,把她视作一个意识流之类。为了逃避执迷的痛 苦,不是仅仅把她看做我的母亲,而是看做和任何人一样,一位从重重前世到重重后世的人。毕竟,佛教教导人们每个人曾在某时是我们的母亲。因此在交融中介交 融中介阶段,我和她相处的方式及其抽象。
后来,我和一位好朋友谈论了我的经历后,我明白我从母亲的视角,而不是从我个人碰巧了解前世今生、没有切实的认同等这样一名佛法修持者的视角,去观照交融中介阶段的情景,可能更有助益。从我母亲的视角讲,她依然紧紧抓着往昔的罗丝·伯金这个认同,仍然视我为她的儿子。
我 立刻改变了我正在进行的对她在交融中介阶段有所帮助的修持,并直接和她交谈。当时我正在智利施教,去往塔希提岛,因此,我邀请她和我在一起,来参加每一期 讲座。我同时还讲了一些她喜欢的、感觉舒服的祈祷和其他东西。换句话说,我在努力试着去感觉她可能正在体验的恐惧,努力用适合她的事物来安抚她。
例 如,我母亲喜欢唪唱佛教真言(密咒)。这会让她非常平静。因此,即便我发现这不是假如我进入交融中介时完全对我有用的那类东西,我也开始以我了解的她认为 很能抚慰人的方式进行唪唱。我觉得通过这种方式我和她心息相连。我将我为她所做的形成一种习惯。我严肃对待她自身相对层次的真实之体验。这就是关键。 如果我母亲觉得唱那些基督教或犹太教祈祷词会让她平静或怎么样,我也会去那么做。但是,我母亲喜欢倾听舒缓地唪唱真言(密咒)。正如我所言,我开始这样做 的时候,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变化。
在此之前,我只是抽象而为,只是一种“愿你快乐,愿我们生生世世相联,愿你一直 拥有宝贵的人之一生,愿我生生世世都能够引领你至觉悟”和所有这样的空洞套话和妙想,而和她并没有作为个体真正相联系。但是,我发现这另一种方式要有效得 多。我发现这确实在发挥作用,在饶益她,尽管我当然继续着我更普遍性的祈祷。简言之,我们和一个人以非私密性地相联系时,正如我所描述,这并不是说我们否 定了和这个人单独联系、尊重他之为他个人体验这样一种事实。
用更具体的话说:“我完全向你敞开心扉、表现得十分 个人化,但没有任何执迷 – 不介入到你的私人烦恼也不介入到我自己的乱子。而是在上述普通的语境下,我不失敏感,对你的独立性、对你的自我认识也是如此, 这样我就能够通过交流和你相处。”因此,这就进入到运用与人相处的五种深沉智慧的整个话题,现在让我们姑且置此不论。
出 于多种原因,我将此完全指出来,尤其因为我们在大乘佛教修持中所面临的一个大困难,这就是我们在“愿芸芸众生皆得快乐”的层次上修菩提心、悲悯、以及所有 这类禅定,同时努力对芸芸众生作出抽象的思考。要富有技巧地将“芸芸众生”转化成矗立在我们面前的活生生的人之个体 – 你或你们的个体性语境,这非常困 难。如果我们只是在“芸芸众生”的层次进行修持,那么有时候我们会以此为借口,不与任何个体做真正的相处。
现 在,从某种意义上讲,如果个人介入意思就是执著以及与此相伴的所有垃圾之流,那么我们确实需要一种方法来帮助我们加以避免。但是,我们一旦至少在意了粗钝 层面的执迷、愤怒和所有这些别的东西 – 这不是一项如此容易的素养 – 我们确实需要个人参与,但是一种非私人的个人参与,换句话说,即无所执著的个体性。
迄 今为止,我们讨论的所有和上师之关系的一切并没有基于我们是否视导师为佛这一问题。即便我们没有视导师为佛,为了和导师有一种富有意义、成功的关系, 我所描述的有其必要。当然,在视导师为佛的语境里,我们仍然需要以成人姿态走进这种关系,视导师为一个成人,而不是我的父亲、一位明星、或任何这种我们喜 欢投射到他们身上的奇怪人物,我们觉得应该与他们有这种特殊的关系,因为我如此的与众不同。
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害怕和导师关系太深
听众: 在一个有多位导师、众多学员的群体里,我把自己看做是一个无名小辈。我宁愿说我拥有很多导师,而不愿意和任何一位导师形成一对一的关系。
伯金博士: 这 里可能会有一些问题。其中一个问题可能就是害怕承诺和害怕亲密,因此我们可能会想:“我真的不想对一个导师敞开心怀,因为这样我会失去控制。”显然,要成 功地克服这种恐惧需要一些对空的理解。对一个导师敞开心怀,对此我们没有什么可畏惧的。因为我们敞开心怀时,受到伤害的不是可怜的、毫无防护的“我”。或 者,“我会被抛弃,失信于人。”同样,这不是我敞开心怀,但心里却空空如也,因此我茫然无措,一切完全变得混乱不堪。对一个导师敞开心怀需要在理解我们如 何存在的问题上需要某种灵巧。和一位导师的关系要取得成功,这个关系必须是成熟的,怀着对约定俗成的“我”的根深蒂固的感受,这个“我”能够辨别何为有 益、何为有害;何为适宜、何为不宜。要不然,一个不成熟的关系将会是灾难性的。
循序渐进地和上师确立关系
听众: [翻译] 在你追随某个导师皈依之前,你要对他或她做出正确的审查,但是她认为现在心识(思维)并不纯净,怎么能够正确的审查导师呢?怎么可能审查导师是不是一位佛呢?
伯金博士: 我 们说,确实要和上师的关系良好发展,我们要成熟,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还不成熟的时候,就不能归依导师。这也并不意味着,我们必须等待,直到真正成熟, 才能和上师联系。如果这样,我们可能要进行漫长的等待。一位技巧圆熟的导师能够帮助我们变得更加成熟。另一方面,一位笨拙的导师可能利用自身所谓的优 势滥用我们的不成熟。因此,在接近一位可能的导师时,我们需要认识到我们并不知道这个人是否真的合格。我们需要循序渐进,小心行事。
和 上师的关系通常需要慢慢培养,假以时日,历经数阶段。即便视导师为佛这一点在发展过程过也要历经几个阶段才会如此,而这一点在初级阶段从来不会出现。 这里,我不想通过更多详细解释深入这个主题,解释这一点要花很多时间。但是,当我们进入密宗修持的最高级别的非常高级阶段 – 无上瑜珈阶段,我们视导师为 佛的这种关系才会相关。
宗喀巴在《菩提道次第广论》中写道,和上师的正确关系是修道的根本,他还以视上师 (菇如)为佛概括了这种关系。但是,我们需要在理解他这样写以及为什么这样说的背景下予以理解。很明显,宗喀巴是写给、并解释给进行密宗修持的僧人的。我 们可以推导出这一点,因为皈依是在他讲解菩提道后期才出现的。如果我们没有皈依,甚至不知道何为佛,我们怎么可能在和导师的关系上,视导师为佛呢?显然, 这种视上师(菇如)为佛的教导是针对一个已经皈依、已经修行密宗者的。因为宗喀巴加以引用来支持视上师(菇如)为佛的所有观点都来自密续。因此,很明显这 主要是一种关于密宗的主题。因此,这向我们指明,在没有上述背景下,对我们中那些不是僧尼却已经进入最高级的密宗修持者,我们不能视皈依等此类事情为当 然。我们必须要从较早的一个阶段开始。
我们开始跟随导师研习的时候,尤其作为西方人,“这个导师是否是佛?”的 问题其实根本无关宏旨。我们首先要看他是否是一位好导师。他们能否解释清楚?他们在解释什么?他们所解释的是否符合经典?是否适合我的生活?这就像我们如 何测验出任何类型的导师 – 例如说,如果我们打算学一门语言,他们能够教的富有成效吗?
我们还要看和这个人在一 起时会有什么样的一般感受。我们能够通过和一个人在一起所获得的感受,就可能会感觉与他能形成什么样的关系。他会鼓舞我们,还是对我们置之不理呢?他会确 实与我们交流、还是的确无法交往呢?这都可以感觉得到。这不需要什么洞察力、甚至不需要富有经验。
接下来,我们 开始小心翼翼地对这个人略做道德品质的考察:他们是讲道德的人吗?他们是不是性格易怒,或者对学生有很强的占有欲,试图控制学生的生活?然后,我们可以求 教别人,看这种导师对待其他学生的方式。即便仅仅要决定是否想追随一位导师研修,我们也有很多办法可以用来加以验证。
接 下来,我们在视他为佛的情况下,是否愿意和这个人建立联系,是截然不同、极其高级、在初级阶段其实也无关宏旨的一件事。如果我们已经做了皈依、经历了菩提 道的基本阶段并进入密宗的最高级,如果我们属于这样一类人,和导师有这种强大的联系,那么在整个上述背景所表现的意义下,我们可以视导师为佛。因此,如果 我们像一个僧人回顾整个道次第那样,又回溯所有阶段直到返归菩提道的最初始阶段,听宗喀巴的《菩提道次第广论》准备接受密宗加持时,那么这种和视之为佛的 导师之间的关系就会成为成功延循整个菩提道的根本。那么,这就会有很大不同。
不要失去批判力
我 们要在正确的语境下理解事物。这点不容易。但是,尤其在最初阶段,我认为不要丧失对导师的批判态度至为紧要。此后,在以视导师为佛而事之的时候,这就是我 们与这位导师的一种特殊的合约,合约要求情感上要极大的成熟。这种合约的基本内容是:“您是佛。其意思是不管你做什么,我会视您为佛,在努力教导我。”要 记住,事物的存在并不是因自身而确立、独立于任何别的事物。因此,和导师的这种关系的存在也是根据“您在帮助我成长”这一情景下得以确立的。
基 本而言,我们在心里对导师说,“我不管您的动机是什么,也不管您实际在客观上是否使我觉悟。我将借此以您为师的良机不断成长、不断学习。如果您要我去做一 件蠢事,我不会反驳您说,‘你真愚蠢’,生您的气。我会这样去认为,‘您让我去做一件蠢事,这样我就得到这样一种教训,运用我自身的辨别力和思维能力不去 做它’。”换句话说,他们所作的任何事,我们都将视为一种教导,并从中有所得。他们自身发生什么并不重要。
当 然,在说我们需要视人人为佛时,这就是它的含义所指。我们视任何事为训诫。因此,从孩童身上我们也有所学。一个孩子用一种顽劣而傻气的方式行为时,我们从 中学到如何不那样做。这个孩子就是我们的导师。一条狗也可以教导我们。但是,这需要很高层次的情绪上的成熟,不是吗 – 不要愤怒、不要主观臆断。这是一种 极其高级的修持。这不是我们作为一名初学者就可以做的事。
显然,我们是否能够和这位导师深入这种合约,在那种层 次上建立联系,我们需要做很多考察。导师是否够格,我们是否合格?我们甚至可以在与一位导师没有多少私人接触的情况下和他建立这种关系。当我们走近向一大 群人做普遍教导的大师时,我们可以做同样的事:“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要从中学习。”但是要记住,这不是军队中下士和将军的关系:“是,先生!我应该 怎么做?请告诉我。给我发布命令。是,先生!我将去这样做” – 根本不是这样。